“这是一条追求真相的道路!这条路,没有终点。这条路,都市频道走了20年!路上充满了挑战和危险,路上有委屈,有质疑,但唯独没有后悔! ” ——这段话,节选自都市大先生的日记。
都市大先生,是河南都市频道参与缅北电诈报道的报道团队。
这半年来,河南广电都市频道派记者卧底缅北诈骗组织,揭露电信诈骗的内幕和手段,追踪、曝光受害者遭遇。
4名记者、120天卧底调查、营救出6名被困缅甸电信诈骗组织的人员。
这些卧底记者,经历了什么?
01
缅北首次0赎金放人
6月28日,河南广播电视台都市频道推出重磅调查节目《边境“蛇”影》。
节目以河南省鹤壁市浚县的小翔以及河南省周口市商水县的小森被高薪诱骗被困缅甸为切入口,以大量鲜活的事例,全方面、多角度揭露了盘踞在缅甸地区的境外电信网络诈骗团伙以高薪工作为诱饵,长期实施人口贩卖、非法偷渡、电信诈骗等跨境犯罪行为的现状。
《边境“蛇”影》播出后,引起社会强烈反响,12小时全网阅读量超4亿,登上多个全国热搜榜。
7月初,都市频道4名记者行程一万多公里,跨越云南、四川、贵州、广西等十多个省区市,开启“被困缅北 亲人盼归”系列融媒体直播。
特别调查节目《缅北归来》播出后,都市频道热线接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家属们打来的电话,他们急切求助、心急如焚。
小朋(化名)的母亲就是其中的一位,面对镜头她哭得撕心裂肺,希望救救她的孩子。
小朋(化名)的母亲。都市频道截图
22岁男孩小朋(化名),轻信了表哥齐某所说,“工资高、活轻松”的谎言,被骗到了缅甸,被迫进行电信诈骗活动。小朋在缅北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因完不成“业绩”天天挨打。小朋的母亲每天以泪洗面,家庭情况却无力支付缅北诈骗集团所要求的十万元高额赎金。
令人没想到的是,都市频道的报道意外地导致电诈团伙改变态度,他们要求把小朋相关报道视频下架,(下架)就放人。
卧底记者在接受北京青年报采访时说:“接到家属传来的信息,我们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删掉我们的报道。虽然这是辛苦采访后的劳动成果,但我们报道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人,如果删掉报道能救人,那我们报道的目的就达到了。”
据介绍,团队将报道视频删除后约半个小时,诈骗组织就将小朋送到了口岸附近。小朋如今已安全回家。
据都市报道微信公众号,截至目前,已有6个获救助的受害者,安全回国,他们分别来自河南周口(2人)、开封(1人)、广西北海(1人)、福建福州(1人)和浙江温州(1人)。
02
暗访缅北电诈组织背后
都市频道的系列报道引发了网友热议,网友表示:
“这就是媒体的力量,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希望能有越来越多的人回来,越来越多的家庭团聚。”
“为记者点赞!这种事情真的很危险,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幸好最后顺利回来了!”
7月25日下午,河南都市频道参与此次缅北电诈报道的报道团队,在“都市大先生”微博上分享了暗访行动细节:在为期半年的卧底缅北诈骗组织的过程中,他见到了太多血腥的诈骗内幕,以及惨无人道的虐待。
都市大先生是谁?
都市大先生,其实是《都市报道》调查记者报道团队。
近年来,河南广电都市频道推出了许多深度调查节目:
2016年,河南广电都市频道记者耗时数月暗访一个小型假币生产基地,揭开了假币生产黑幕;
2017年,揭开了茅台造假黑幕;
2019年,频道记者远赴广州,潜伏打入窝点内部,揭开新型诈骗工具“嗅探”设备制造的黑色3公里;
2022年,频道制作出聚焦地下黑市的“非法肾移植”活动的调查报道《罪恶的“手术刀”》,斩断了这条地下黑产业链,作品更是荣获第32届中国新闻奖舆论监督报道类三等奖。
卧底如何取证?
鲸平台采访了都市报道调查记者团队成员刘先生,谈及如何对诈骗团伙犯罪行为进行取证,并将素材证据带回国。刘先生称素材证据都是用暗访设备录下来的,诈骗团伙警惕性也很高,因此取证过程小心翼翼,是在漫长的过程中积累出来的。
据分享,当地还有一些对诈骗团伙行为深恶痛绝的志愿者,这些志愿者为团队提供了许多素材与证据。反诈志愿者、微博大V上官正义也在直播中给了团队很多支持。
03
暗访报道该怎么做?
救回多名缅北诈骗受害者,这些记者的勇敢、机智,获得了广大网友点赞:“调查记者又回来了!”
同时,也引起了人们对暗访报道、以及卧底记者人身安全的关注。
针对此事,新京报传媒研究采访了中国海洋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王天定,他表示:暗访报道一直以来在专业伦理领域有不同看法,此前一些报道中存在过多滥用的现象,所以争议一直存在。
在缅北电诈报道中,只有暗访才能获得真相。调查记者拥有专业的素质,他们为获取报道真相,为社会公众服务,付出巨大努力和牺牲,值得肯定。
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讲师、法学博士樊勇表示,第一,在新闻职业伦理中,原则上,采访要获取对象的同意。暗访作为一种有争议的报道手段,需要足够正当的理由,应经过必要的论证程序。在缅北归来暗访报道中,新闻单位和记者进行了这样的论证,这很重要。另外,行使舆论监督权要注意不能僭越执法权、司法权,要与执法机构积极配合,确保自己的职业行为本身不违法。
第二,《都市报道》调查记者的职业精神令人敬佩,但是,生命安全还是第一位的。在暗访中自己或他人的生命、财产面临不法侵害或危险,已经超出了新闻记者的职业规范范畴,任何人面对这样的侵害或危险都可以采取正当防卫、紧急避险措施,寻找执法部门的支持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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